2004年12月26日,对于湘潭美术界来说,既是一个风雪交加、寒风凛冽的日子,更是一个猝不及防,揪心疼痛的日子,这一天凌晨五点,前往原湘潭市美协主席秦明良老师在医院里与病魔搏斗了三天之后,静静地离开了这个纷扰喧嚣的世界。追悼会于28日在湘潭市殡仪馆举行,那一天,刚好是2004年冬季第一场雪,是秦老选择了这样一个银妆素裹,清凉干净的世界呢,还是老天为这样一位卓越、宽厚、仁慈、睿智的老人的离去而黯然伤神,用漫天飞雪倾情相送呢?这一天,市委宣传部、市文联、湖南师大美术学院、湖南科大艺术学院、齐白石纪念馆等单位的领导,文化界人士及秦老生前的亲朋好友,冒着风雪前来为秦老送行,送秦老离去的车辆排成长阵,黑压压的人群戴着白花怀着悲伤静静地向秦老告别,请秦老的儿女们节哀,人们在泪眼婆娑中默默地承受着大悲无恸的疼痛——
一个经历了六十八个春秋,编织了无数次美丽的人生梦幻的并不算老的老人走了。
一个曾经领导着湘潭美术界十多年,缔造了美术湘军和创造了无数次辉煌的组织者和才华横溢的艺术家走了。
一个疼爱和牵挂自己儿女、仁爱、温和的好父亲走了。
一个珍视友谊、圆润幽默、心地善良的好朋友走了。
一个无怨无悔地照顾了瘫痪在病榻上二十来年的妻子的好丈夫走了。
记得半年之前,鸿勋兄回到湘潭约我一同去探望秦老时,秦老告诉我们:旭峰等儿女们硬要送他到医院去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大毛病,只是血液检查单上表明血小板减少,容易出血,双腿发肿,原因不清楚。
我们劝秦老多保重自己,多注意身体锻炼时,他开着玩笑说:“离天近离地远的人了,了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还煅炼什么呀。”我们知道,他这是怕生病拖累了儿女们而萌生的悲观情绪,只是这样悲观掩盖在他的超脱与开朗的性格之中,顿时,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无以言说的酸楚。
最后一次见到秦老是在十二月十八日群众艺术馆建馆五十周年庆典的书画名家笔会上,那天,秦老喘着粗气,步履艰难地爬上了五楼,但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只是没有了往日的说笑风生,神情稍显疲惫,当他铺开宣纸作画写字时,我才发现他握笔的手有点微微颤抖,当时有水清主席、曾院长、国平、旭哥、雷衡兄、满老师、志强、志坚、新华、啸军、毅松、剑峰、文韬等美术界的朋友都前去向秦老问好,秦老对我说:“最近老莫回来了吗?”我说:“莫哥如果回湘潭了,就肯定会来看望您的。”“好、好、好……”秦老一迭声地一边应呼着,一边铺纸作画,没想到那一天,秦老用毛笔在宣纸上的纵笔“吟咏”,竞成为他的永生“绝响”。
笔会结束以后,我们都聚集在齐白石纪念馆前坪聊天,回转身去,我看见了秦老,他拎着装毛笔等画具的手提袋,正缓缓地转过身来向我们挥手示意告别,然后转回身去,有点蹒跚地走着,留给我们一个宽厚的像老父亲一样的背影……
于今,这个像父亲一样的背影远了,远到了天国,消失在冥冥之中,我们再也看不到他那熟悉的身影和慈祥的笑容,再也听不见他那幽默、睿智、谦让的谈吐。是的,秦老是走了,但是他还活着,他的艺术活在美术史上那长长的画卷中,他的人品活在人们深深的记忆里。
陈小奇于二OO五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