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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轻轻地敲门

周平印象

 

有人说比山大的是海,比海大的是天,比天大的是人心,在“渺渺乎水天一色”的浩瀚心海里驰骋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回首风雨兼程的人生道路,忆起天南地北的朋友,许多的朋友像一张风蚀的陈年旧照片,在记忆中逐渐泛黄而模糊,有的朋友却牢牢地铭刻在你的脑海里,终生难忘。

那是在一个十多年前的夜晚,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有人轻轻地敲门将我从冥想中惊醒,我缓缓地站起来,打开那扇早已油漆斑驳的木门……

来者个子中等,身材结实,脸膛方正,皮肤微黑,得体的谈吐和谦和的笑容,朴质、沉稳、儒雅的气质。

寒暄过后,我们从“秦砖汉瓦”到“晋帖唐轴”,从“唐汉雄风”到“明清绮丽”,从达芬奇到马蒂斯,再到康定斯基,从流年似水的岁月谓叹到世态炎凉的人生况味。那天晚上,我们聊到深夜。

初识周平君,我们相见恨晚。

“有约不来过半夜,闲敲棋子落花灯”是一种因朋友不能如约而至的惆怅。周平君是一位“言必行、行必果”从不令你惆怅的朋友。

在十多年的交往中,周平君给人的感觉就像喝老家自酿的正宗米酒,醇厚、清爽、绵长。

八十年代末期至九十年代初期,我与周平栖息在同一座叫做“龙城”的小城里,龙城有一座闻名遐迩的“云门寺”,寺内有一尊巨大的千手千眼镀金观音菩萨雕像,殿之左右两侧有神态各异的十八罗汉。虽然,晨钟暮敲早已成为过去,但朝拜的香火至今连绵不断,进门两侧还有两间长廊型书画展览厅,将书画作品安置在这样一处,使人觉得艺术的圣洁与神灵一样不可亵渎。

展览厅内,我画的是人物,他参展的是草书。周平兄的草书集鲁国公的雄浑、王右军的大气、米芾的潇洒、王铎的韵律和节奏于一炉,真气弥满,淋漓痛快。

大部分书家喜欢书写“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等名句,但周平君喜欢不随俗流而富有禅意的句子,如弘一法师的“自净其心,有若光风霁月,他山之石,厥惟益友明师”。更有来自于内心的感悟:“五溪情致出深帷,轻剪清波映翠微,百鹭惊空开曙色,一蓑春雨洗征衣。”

周平君为人谦和,丝毫没有一点时下有些艺术家的张扬和轻狂,特别是他待朋友的正直与坦诚,在书法圈子内是有口皆碑,他不会因为你是他的铁哥们便会对你的错误包容纵袒,但他总能以一种你能接受的方式与你促膝攀谈。在他的心目中,是非曲直、泾渭分明。

他没有侠肠义胆的外表,但内心却时时燃烧着对朋友的炽热,不管朋友碰上了艺术道路上的困惑还是生活中的困窘,他总是竭尽全力。

“临池不辍意相投,废纸成堆,未许回头,莫叹年华似水流,不尚青蚨,不慕王侯。”其意志与人格可见一般。

自从一九九四年五月行收《苏东坡毛记二则》在湖南省第六届书法中获优秀奖,小楷曹植《洛神赋》入选“全国第一届正书大展”之后,周平君一发而不可收,都有作品入选全国书法展览并获奖,自2000年5月始,他组织并参与《‘楚天笔啸’湖南十四人书法篆刻艺术展》,并计划于2001年10月推出大型系列作品集,2002年10月前后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展览,并以此实行“让全国了解湖南、让湖南走向全国”的目标。

这几年周平的事业如日中天,愈是事业辉煌,他的心态愈是平和。

“烟月凌虚静,风摇柳浪轻,凝眸邀织女,相伴听蛙鸣”,足可窥见他内心恬淡、超逸与宁静。

老实说,周平君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伟岸,他不是那种特别高大威猛的男人,蓄一头披肩长发,总觉得不如理一个小平式的短平头更具阳刚之气,挺拔的鼻梁下似乎更应该安上一张巧舌如簧的薄薄的自信地紧抿着的嘴。发出的声音最好也不要那么富有磁性而应略带嘶哑,并时不时来点歇斯底里……

但是,当你与他深入交谈之后,会被他那种深入浅出地、厚积薄发的侃侃而谈所征服,他的书法理论及书法艺术在全省中青年书法家中所处的中坚位置和影响力足以说明他的深厚函养和人格魅力。

周平君对事业的执着和狂热,甚至包括他对家庭的责任感和对妻子的忠贞在当今浮躁和虚假的社会现实中是少有的。

在十周年的婚庆上,他曾深情地赋诗一首,赠给他的爱妻星平:

“凭窗共唱少年歌,八载重逢渡江河。

漫涉江边方夜色,放言山后正晴多。

相随风雨情尤炽,同守清分意愈和。

十稔犹如昨日始,白头携手驭连珂。”

周平群以他的睿智、坚毅与勇气敲开了艺术之门,相信他既然进得了堂奥,就决不会有退却和怠懈,因为前有一雇扇更加诱人的大匠之门。

 

 

2000年10月23日小奇写于大可堂